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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交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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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青默轉頭, 斜眼看向說完兩個字後瑟縮了一下的青平。

青平被聞青默的眼神刺到一般,戰戰兢兢道:“這、這位道友,你、你是否……忘了問問在場是否有人……想和你挑戰比鬥?”

如果真的被聞青默拿走了這個任務,那接下來他肯定要給青煉發洩憤怒了,絕對不要。說話的同時,青平以希冀的神情看向站在不遠處觀戰的季柯,希望這位師弟可以幫上忙。

聞青默道:“哦,那在場……”

未等聞青默說完,一眾修士紛紛開口表示自己沒有這個意思。

“不了不了。”

“不想不想。”

“道友, 這任務就歸你們團隊了。”

圍觀的修士心裏想著光是看到那把劍,他們就知道自己沒資格和這位修士一戰了,還怎麽可能站出來。

奇門觀門人看到青煉被打得屁股尿流, 更是滿意極了。他們本就看不慣青煉的嘴臉,也不是非這個任務不可, 不就是幾塊極品靈石嘛,就當是送給這位修士替他們出氣的謝禮了。

表達了無意搶任務之後, 修士們作鳥獸狀散去。

不一會兒,本來圍了烏壓壓一群人的周邊瞬間空了下來,只留下幾個當事人。

季柯嘆了一聲,這一聲嘆息分外清晰的傳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。他一邊走向青平與青煉,一邊道:“既然青煉師兄敗在了這位道友手下, 那就只能由我這個師弟出場了。”

聞青默剛要回一聲“好”,卻被玄燭截口道:“我這位朋友也累了,換我上場吧。不過先說好, 道友,你也看得出,你是金丹後期即將進階,我還是金丹中期,如果我們贏了,這任務可就真歸我們了。”生怕對方不把他當回事,他還加了句,“不要小看我這個金丹中期,歷練中我也得了不少寶貝。”

常宏邈沒想到玄燭會來這麽一出,驚詫張口欲說話之時,玄燭看了他一眼,淡淡道:“相信我。”

這三個字莫名的讓常宏邈的心定了下來。

季柯眼神黑沈沈地望著他,而後笑了:“如果道友輸了,我是勝之不武。如果道友贏了,那我更是沒面子回六壬陵。要不我們換種方式定輸贏,如何?”

玄燭原本就不相信季柯會這麽簡單答應下來,他又怎麽能讓這人如願。

玄燭客客氣氣道:“實不相瞞。我已止於金丹中期許久,一直想尋找一個進入後期的突破機會。”說話途中,聞青默已來到他身邊,直勾勾地看著他,不知在想什麽。許是被聞青默看得次數多了,玄燭並沒有受此影響,繼續心平氣和道,“我有預感,和道友的這次比鬥或許會成為契機。這算是在下一個不情之請吧,希望道友能成人之美。”

季柯似有些意外,沈思片刻後,終於答應了:“好。雖說不公平,但如果我贏了,除了任務歸我們,我能否再要求一件事。”

玄燭道:“何?”

季柯道:“由你親口告訴我道友你的名字。”

玄燭無可無不可道:“好。”應答完後,玄燭面向咫尺相對的聞青默,瞬間變了臉,板起面孔,扇骨戳在聞青默額頭,也不管這舉動有多讓常宏邈等人訝異,語氣雖有責怪但又出奇的溫柔,“說好了不逞強的,嗯?”

聞青默的手握住玄燭的手腕,想辯解什麽:“我……”

“好了,我知道你怎麽想的。”玄燭另一只手拍了拍聞青默的手背,錯身而過之時,傳音道:[青默,享受這份慢慢消除憤恨的過程固然沒錯,但我們這群圍觀的人可都很擔心。]

聞青默立馬低頭認錯:“我錯了。”

玄燭道:“去調息吧,等會兒睜開眼,我這場比鬥也就結束了。”

聞青默應了一聲“好”,聽話地席地盤腿而坐,調息起來。

見到這樣乖巧的聞青默,常宏邈三人傻了眼。

好在常宏邈已經被聞青默驚嚇習慣了,最快冷靜下來,他心裏止不住嘀咕,聞青默和六壬陵之間看來有更覆雜的關系,至於這季無憂絕對是個不簡單的角色,說不定這修為……

豆大的雨滴仍舊“啪嗒啪嗒”地打在地上,沒有變小不說,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趨勢,有的甚至泥地打出了一個個小坑。

季柯將傘交給青平,青平顫顫巍巍地接過,給終於艱難站起來的青煉撐了傘。

青煉看了季柯一眼,季柯對他笑了笑,還是之前那恭敬卻不顯諂媚的樣子:“師兄,接下來交給我吧。”

青煉點點頭,眼神裏是對季柯全然的信任。

除了聞青默知道玄燭絕不會輸之外,在場其他人都認為玄燭會與季柯有一場激戰。金丹中期和金丹後期的戰鬥,除非中期修為之人有極品靈器,否則贏的概率太低了。

然而,眾人連眼睛都沒眨,也不知發生了什麽,季柯還一招未出,手中的劍便出現在了玄燭手中,“嗡”的一聲,劍被插入地面。

“我法術啊符箓啊都不太拿的出手,只有速度,應該可以與道友一筆較高下。”玄燭看上去也很是驚訝自己的出奇制勝,佯裝自己很弱道,“沒想到,還真就成功了。”

季柯沒有被玄燭快到異常的速度嚇到,笑了下,迅速從劍被奪的狀態中調整過來朝著玄燭攻了過去。

玄燭頻頻閃躲,在接招中,臉上逐漸沒了最初那份從容,顯得小心翼翼,甚至到後來讓人覺得有些緊張起來。

只有季柯知道,玄燭在他出手的那些招式裏,躲避的角度刁鉆而又精準,像是一種對他的挑釁。

如果季無憂這是金丹中期的修為,那之前在場的個別金丹中期修士怕是都要痛哭流涕、自慚形穢了。但從修為波動上來看,又確實是金丹中期那種比他次一等的能量波動,全然沒有高手自帶的壓迫性威能。

季柯沒有被玄燭這種作態幹擾,看上去也還是處之泰然。

兩人如同兩道光,玄燭也似乎是為了配合無劍的季柯,沒有拿出自己的佩劍,雙方在滴水不沾的情況下,不像上一場那樣飛入空中較量,只是站在平地上,在雨中如兩道鋒芒一般角逐著。

常宏邈將場上的一切看在眼裏。季無憂看上去完全沒有季柯的游刃有餘,在招式的應對間更是有種乏力之感。照理說這場比鬥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結果,可常宏邈似是被剛才季無憂所說的那三個字蠱惑了,他直到此時也並未懷疑季無憂是否真的能贏,且還開始對季無憂會贏這件事深信不疑起來。

他覺得自己簡直有病。

兩人一來一往間,白光與金光交手之際,季柯包括常宏邈等人覺出了一些不對。

玄燭的修為讓人覺得非常不穩,波動得極為頻繁,倒像是——馬上要進階了一般。

秋妙驚詫地轉頭,看向常宏邈:“宏繆,難道?”

常宏邈一只手托著下巴,沈吟道:“或許就是這個難道……”

一般修士的進階都要在閉關後保持靜心狀態下更能安穩進階,但也有的修士會在遭遇危險或是與人比鬥時進階,這種時候的提高修為一般都有些不穩定,之後還需要時間來穩固修為。

當下季無憂法力波動劇烈,就很像修為即將提升的征兆。

不出大家的猜想,片刻之間,季無憂的金丹中期的修為便讓人感受到了金丹後期的能量波動,較之先前比金光黯淡的白光乍然之間盛放刺目的光彩,原先看著還有實力差距的修為,如今在外人看來已在同等範疇。

玄燭看似棘手,但出手間帶著只有季柯與他雙方可知的從容。

季柯察覺到玄燭招式的法力攻擊更厲害了,笑語盈盈道:“恭喜道友。”

玄燭寸步不讓的與季柯交鋒,沒有一點托大,道:“道友,我雖進入了金丹後期,但似乎不太會把握分寸,所以要是之後一個用力過猛,還望道友海涵。”

玄燭話音落下,繼續攻了上去。

想來季柯也定是察覺他的詭異了。

昏暗的天上電閃雷鳴,兩個金丹期修士的比鬥從白天戰至半夜還未停休。

狂風暴雨中,季柯使出了六壬陵《月將密經》中的另一招“騰蛇爻”。

如果說先前青煉的“穿心神手”是六壬陵最狠毒也最看中基礎的一招,出自六壬陵內門弟子一本人人必學的《少陽玄本》的話,那學習了《月將密經》的季柯,說明已是被各位長老極為看重的,以後將會是掌門的最佳人選。

“騰蛇爻”一出,一片金光彌漫當場,本來因烏雲密布的天地突然之間變得明亮起來,也正是在出現流光的時候,無數體表閃著金光的虛幻蛇類吐著蛇信,飛向玄燭,將他死死纏住了,讓其無法再動彈一分。之後,一條由法力凝聚的十丈高的無足而飛的騰蛇張著大口,呲著毒牙,一口將閃避不及的玄燭吞沒。

這一招著實震撼,場下與季柯比鬥還吃到這一招的奇門觀弟子紛紛倒吸一口冷氣。

別說是其他人都認為季柯實力碾壓那散修,就連常宏邈三人看的也是一驚,臉上都是驚慌,就怕季無憂有個閃失這之後還怎麽和聞青默交代。

呃,這個想法哪裏不對?

然而,當眾人忐忑不安時,眨眼之間,在能見度下降的暴雨中,騰蛇腹部凸顯一個大口,一抹周身流轉白光的石青色身影飛身而出,而他身上以季柯法力所化的金蛇和騰蛇也皆化成碎片一一散去。

說時遲那時快,當他出現在眾人眼前,衣衫淩亂之際,人影已經以法力凝目都捕捉不到的速度,出現在季柯面前,而後一拳狠狠打在了季柯的肚子上。

季柯彎腰嗆咳的一個間隙,玄燭又是一掌推進,拳掌上包裹著的無色法力接觸到季柯,如洶湧波濤,朝著他的內府轟擊。

束發的玉冠被震碎,一頭青絲盡數散落,與此同時,季柯中招的時候,對著玄燭使出了一掌“少陽掌”,帶著金光的一掌打在玄燭胸口,隨即,人便被玄燭兩招攻擊帶起的後勁慣性地朝後倒飛數十米。

當他穩住身體,停下被震飛的緩沖,艱難站穩,重新建立隔離雨水的法力屏障之時,身上已經濕透了。

玄燭也應勢在季柯那一掌下後退數步,在倒退中前傾身體,他硬生生地逼出了一口先前抑制於體內的血,吐出一口紫紅色的血來,他感到之前與有琴連相鬥時窒澀的肺腑,中了“騰蛇爻”那一招後倒是暢快了不少,而後控制自己的身體先於季柯站穩。

在常宏邈等人看來,之後正如季無憂先前說的那樣,速度似乎是他練習的首要修行,他比季柯站穩的更快,當季無憂堪堪站穩後,人影一閃,不給季柯絲毫喘息的機會,他又快速襲向身形晃動的季柯。

金丹修士的移動速度本就極快,倏然之間,季柯一擡眼,玄燭又來到了他的面前。

那穿著竹青色衣衫,一身瀟灑氣質的男人手中拿著一把看著極為普通的劍,“嗡”的一聲劍吟,那把劍便橫在了他的脖頸間,鋒利無比的劍鋒再近毫厘就會將他的動脈割破,血流如註。

系在劍首的紅色穗子飄來蕩去,好似在嘲諷季柯先前的自信。

男子臉色有些蒼白,發絲淩亂,看著狼狽,那殘留的一抹紅倒似給他添了一點血氣,顯出幾分妖異,他對著季柯道:“承讓。”

季柯表面看上去遠沒有青煉那麽狼狽,但他實則並不好受,玄燭攻擊他的拳掌讓他的四肢百骸仿佛燒了起來,痛苦也緊隨其後蔓延全身,他勉力支撐著自己站立,與前方離他較遠的男人四目相對。

季柯雙目恍然了片刻,隨即回過神,嘴角又勾起弧度,一身狼狽竟還能給人沈著之感:“我輸了,是我技不如人。”他長長一聲嘆息,帶著十足的遺憾,“只可惜,無法親口聽道友告知我你的名姓了。”

玄燭收起墨凝劍。一場比鬥結束,他將那些客套也收了起來,連一個微笑也沒給季柯,轉身欲向著常宏邈那邊走去。

常宏邈見季無憂受了傷,已跑向了季無憂,他剛想扶一把季無憂,沒想到一個身影卻比他出現在的更快。

常宏邈看到,前一刻還在調息的聞青默也不知什麽時候結束了打坐,那出現在幾無語身邊的速度估計是將修為運用到了極致,聞青默一手扶著玄燭,先是冷冷地看了眼季柯,後又專註在了季無憂身上,問他怎麽樣,季無憂搖搖頭後,才松了口氣,表現的關心顯而易見。

常宏邈尷尬地收回手,清了清嗓子,為季無憂提升了修為又獲勝的結果格外高興,高聲道:“季道友,魔修任務過後我開始敬佩聞道友!這次比鬥又讓我開始敬佩你們!你們還真是厲害極了!”

季柯道:“道友你也姓季?好巧,我們竟是同姓。”

玄燭轉頭,看向披頭散發的季柯,緩緩道:“是呢,很巧。”

常宏邈直覺此時的氣氛太過詭異,而且季無憂的態度怎麽看都有種輕蔑的意味。

他們這幾人都是散修,與六壬陵打了兩場,贏是贏了,事後態度還如此之差,以後會不會成為六壬陵的黑名單也未可知。還是讓他做個和事老,緩和一下吧。於是常宏邈對季柯道:“其實我剛才就覺得這位季道友和我們隊的這位季道友很是有緣了,遇到同姓之人也是有緣。這外面下這麽大雨,大家都趕緊進客棧吧,各位道友也都需要療傷吧,等療傷結束,我做東請大家喝點美酒,吃點好菜,如何?”

修真一旦達到元嬰期,元嬰提供了真元修士們也就可以辟五谷,不再需要進食,但還在金丹期的他們,對食物還是有需求的。

這話同時也是對因為季柯輸了比鬥,臉色看上去如死了爹娘一樣灰暗的青煉所說。

玄燭道:“不必了,我想沒這個必要。我回房靜心打坐了。交流感情一事,就麻煩隊長你了。”

季柯聽到面前這個讓他覺得一切都十分熟撚的男人,明明是從未聽過的陌生的聲音,卻又讓他的靈魂隨之而震顫,從而為之瘋狂。

——不用了,我想沒這個必要。柯昊焱,我們分手吧。關於公司,我會帶走屬於我那部分股份離開,我先走了。

——我不同意,不許走。

“我不同意……不許走……”季柯的目光停在竹青色衣衫的男子的側臉上,低聲呢喃著,在雨聲掩蓋下教人聽不真切。

他最終也沒有攔著人不讓走,只不過站在原地,註視前方時,察覺到扶著與他同姓男子的青年看向了他。他轉移視線與那雙著實驚艷的眸子對上,感受到其中閃爍的冷意仿佛一把冰冷的刺刀向他刺過來,其中有著不可忽視的敵意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確認過眼神,是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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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面還有一更!算了算今天更了9K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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